倓夏

青春一家人 07

07 演团团长越前龙马

因为前阵子腿受伤，岳人搬回家住了一段时间。

“老爹，你们第一站要去哪里？”岳人躺在沙发上，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旅游杂志随意翻阅着。

“你妈妈说想先回英国看一眼。”渡边修刚晨跑回来，见岳人难得主动来他们这边，也不着急去冲澡，边做拉伸边和他聊天。

“切，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岳人撇撇嘴，他对英国印象很差。

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跡部家族在国际市场业务迅速扩张，伤害到其他跨国公司的利益，为了遏制跡部财团在英国市场上的份额，执政党要求中情局审查跡部财团，甚至不惜伪造证据起诉跡部财团和反对党高层有内幕交易。当时常年居住在英国的跡部宏明，包括前去英国探亲的榊太郎、跡部景吾和芥川慈郎都被拘押在跡部家族在伦敦的别墅中，被要求不得离境。

后来近十年时间里，渡边修独自挑起跡部财团事务，力挽狂澜拯救风雨飘摇的百年财阀企业，对内雷霆手段镇压狼子野心见利起义的蝇营狗苟，对外反击其他乘势围攻的财团。除了开出天价聘请全球最顶尖的律师团为被扣留在英国的妻儿辩护，还开始积极游走在政界，寻找其他力量试图尽快把榊他们解救出来。

一直到后来，渡边修扶植的某位政治人物成功上台，案件才算告一段落，榊、跡部、慈郎三人得以回到日本，一家团聚。

“毕竟你妈妈小时候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他对英国抱有感情。”渡边不以为然，最艰难的时候都扛过去了，现在还怕什么。

“我看日本就挺好的。”反正他不喜欢英国。

渡边走过去坐下，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小脑门：“你今天是过来和我抬杠的？”

岳人一个挺身跃了起来，轻盈地把自己抛到渡边修身上：“哎呀，我舍不得你们嘛。”

渡边修假装吃痛，伸手扶住自己的腰：“哎哟，我们岳人大宝贝现在都这么胖了，我这老腰不行了，好像闪到了，真是疼呐。”

岳人才不信他，他常年玩滑板，什么姿势落地是什么力道一清二楚，自己刚才完全是凭借核心力量用的巧劲，落在目标点只会像猫咪落地一样轻盈，再加上他体重轻，所以造成的冲击力很小。

一旁刚起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榊看不过眼，“快起来，多大人了还赖在你爸身上撒娇。”

由于小时候家里的原因，岳人特别粘着渡边，渡边也顺着他，小学时候去公司上班都要带上他，放他在一旁玩游戏自己工作，导致岳人小学都没怎么去过学校，基础知识不过关，好多都是后来榊回来压着他恶补的。

“不要嘛，你们马上要去环游世界了，我会很想你们的。”岳人在渡边身上蹭蹭，然后嫌弃起身道，“老爹，你运动完快去冲澡。”

渡边修无奈地离开，他这个女儿有点洁癖的毛病，平时天气热出汗一天下来能换好几套衣服。

岳人又凑到一旁优雅端庄喝茶的榊太郎身边：“妈妈，能和老爹抛下工作去环游世界肯定很开心吧？”

榊矜持地点点头，心情还不错。

“你看你们，浓情蜜意，游山玩水，我们四个人在家，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榊赶紧打住他，“有事说事，别和我来你对付你爸那套。”

岳人也不装了，双手抱住榊的一只胳膊：“妈妈，你看你们都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儿女也长大了，是时候让他们自由飞翔了～”

榊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自由飞翔过头，才会酿成大错。这次你伤的是脚腕，下回还不一定是什么。”

对于岳人喜欢花样滑板这一点，榊一直很头痛，看他在起伏超过10米的滑道上做出各种炫丽的动作，他只觉得心惊胆战。他和渡边提起过好几次这件事，但是渡边却觉得爱玩是孩子的天性，越打压反倒越会反抗，一直对岳人放任自由。

岳人朝天伸出两只手指：“我发誓，只要你们让我回去学生宿舍自己住，我今年都不会再上任何专业滑板场地，最多就在学校里自己滑一滑，学校里多安全呐。”当初岳人摔伤的时候，没敢告诉家里是因为他要赶路选择抄近道。

“行吧。”榊拍拍他红色的小脑袋，孩子长大了他也管不住，“但是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岳人笑嘻嘻地点头，只要能脱离家里的视线，剩下的都好说。

“那我今天可不可以回去上课了。”因为脚伤，岳人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学校了，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榊和渡边坚持让他在家里休养，甚至打电话请私塾长特批假期，如果不是岳人说自己看同学的笔记就能补上拉下的课程，他们可能会把教授请回家。

“一会和我们吃完早餐再去。把小景、慈郎、长太郎他们也叫过来。”

“好～”

岳人乖乖点头，今天下午榊和渡边就起身出发了，有很行时间会见不到他们。

虽然自己很喜欢一个人的自由生活，但也会舍不得他们。想到这里，岳人把自己埋进了榊的怀里。小时候没有他陪着长大，但是岳人知道榊一直很想自己和凤，慈郎说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榊每次和岳人、凤视频完，都会在房间里很久不出来。

天气宜人，阳光和煦的五月是各种校园活动举办的高峰期，附属中学也迎来了春季体育祭。

本次体育祭按照以往的形式分成了红白蓝三组，高一、高二、高三的A、B组是红方，C、D组是白方，E、F组是蓝方。根据最后的选举和抽签结果，由高三的学长葵剑太郎担任白方团长，白团的主要干部分别是：

高二年级切原赤也：幕长

高二年级财前光：门长

高二年级凤长太郎：会计长

高二年级加治风多：衣着长

高一年级越前龙马：演团长

高一年级坛太一：辅佐长

体育祭是在五月底举行的，但是各项准备活动从五月中旬就得开始着手，尤其是需要多人一起排练的演团节目。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二得知龙马不幸被选中为体育祭活动干部，还是最辛苦的演团长之后没忍住捂嘴笑了。龙马是完全的自由主义者，根本没有协调配合意识，让他去场上打双打最后都能画出一条中线变成单打的独狼选手，这次让他领导50多号人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演武排练，难度应该不次于登天。

龙马默默看了一眼不二，一张冷下来的小脸非常明显地传递出讯号：我不高兴。

不二笑着捏了捏他的大猫脸，还带有一点点婴儿肥，真是非常可爱。

“唔，所以龙马有想好到时候要表演什么节目吗？”

龙马摇摇头，“还没有”。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现在完全一头雾水。

“演团的排练和服装可是非常重要的哦。”不二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中学时代参加体育祭的经历，“最开始就要确认下来演团的主题，带领团员们利用课后和假期的时间排练，同时还要趁这段时间把衣服做好，否则到时候会赶不及。”

“我们的主题好像是武士魂，那是要表演武士道节目吗，武士对决一类的。”

“听起来是这样。不如龙马明天问问大家的意见。如果是要表演武士道节目的话，可以请太爷爷道场的教练给你们做指导。”不二给龙马指了一条明路。

“好。”龙马心满意足低头继续慢慢吃面前的青花鱼。

个人有所长短，这么多年他和手塚不止一次尝试过培养龙马在团体中的协调能力，结果证明如果他愿意，是能够融入团体进行配合的，但是总带着一些别扭的个人主义，难免限制他自身能力的发挥。几次下来，不二和手塚果断放弃了，独木难成林，但是巨树可撑天，随他去吧。

手塚在一旁听着没有说什么，他们家太太一向护短，无论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却最心细，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要他想，总能清风拂面般就把事情摆平。

龙马是高一学生，在学校里一向眼高于顶，看不惯他的人多得是，让他去当演团团长，可想会碰到多少找事的刺儿头。一旦确认下来武士道表演形式，无论是表演什么内容，龙马可以把人带去手塚国一的道场，反正那里空得很，再给他们找上一个面色不善的教练，半个月足已练出一场拿得上台面的武士道节目表演。

第二天放学后，葵剑太郎带着几个团干部开会，确认了团演上要进行多人武士道表演节目，团员穿上黑下白的传统武士道服饰，系红色腰带，配未开封木刀，幕布、团门、衣着都要和武士主题相配合。

龙马听完，拿过一罐ponta打开，他已经想好了，要请那位能够一拳打穿墙壁的杜克渡边教练来做指导。

切原用笔隔着加治风多戳了戳龙马的腰，龙马一个机灵，口中的葡萄汽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干嘛？！”

“诶，你想好怎么排练了吗？”

“想好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学几个基础动作，反正人多，届时多变换几次阵型，营造一下战场上对决的风云变化，整体气氛不就出来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弄呢。”切原烦恼地挠挠自己的头发，一团乱蓬蓬的海带更纠结了，“加治，你呢？”

加治风多，来自高二年级B组，切原的后桌。看上去皮肤白皙，气质柔弱，长着一头自然卷白发，发尾不羁地在空中上翘，但却是个恶劣的顽固派，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去年运动会上1500米比赛以风一般的速度破掉尘封20余年的校记录赢得比赛，却被一位裁判判定抢跑。他差点没把裁判从台上拉下来，放话哪怕拉着这个大腹便便的拖油瓶也能赢下比赛。最后在校长的裁定下，认定加治风多没有抢跑，成绩有效，才成功解决这一争端。

从一头卷发和直来直往、不怕惹事的个性来看，此人和切原十分有共通点。现实也是如此，这两个人私下经常被教师组称为高二B班的黑白魔王，一个黑色卷发，一个白色卷发，见到最好绕道。

加治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上次我妈妈他们剧组有拍过一个关于武士道的电影，要不让他帮忙问问哪里能够找来服装？”

切原想起来，加治的妈妈是日本国宝级演员入江奏多，上次去加治家里玩的时候曾经见过他，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吸引人，一头蓬松的黄褐色卷曲头发，日常戴着圆眼镜，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十分可爱温柔，举止平静柔和，亲切的和每个人打招呼。

切原叹气，这些人怎么都开挂？

“对了，切原，你妈妈不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吗？”加治看他兀自烦恼，开口提醒道。对于专业的设计师，设计一块幕布的图案应该很简单吧。

切原一拍脑袋，是啊，他怎么忘了，他背后也有一个神一般的大挂！

一散会，切原就风一样冲回了家，怀里还抱着一大块巨大的空白幕布，因为体积太大了差点在地上拖着走。

他跑到后院，站在幸村面前，拿起一旁的茶水狂灌了几口，这个幕布太大了，一般都是放在学校里大家一起完成，没人会带着回家。

幸村对于切原弄出来的这些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依然拿着iPad淡定修改一个设计稿。

“妈妈～”切原清脆的声音里透露着乖巧，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讨好意味，让人十分受用。

“嗯？”幸村不为所动。

“我们要办体育祭，我是幕长。”

“有听说过。”今天上午在花店见面的时候不二就和他提起了。

切原对手指：“可是…我不会画画…”

“所以我不是从小培养你来着。”

切原想哭倒，每次幸村教他画画的时候他都是乱画一通，也就是幸村秉持着温柔教育方针，觉得不能强求，看见了也不生气随着他去，如果是真田，看见他不认真写毛笔字，怎么也得让他面壁思过一晚。

“我真的学不会嘛，天赋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对吧妈妈？”

“我认为比起单纯的天赋，后天的努力也至关重要。”意思是这是切原自找的，当初画画的时候没有用功，现在就要受难。这就是幸村教育的冷酷的地方，让你自行体会追悔莫及的滋味。

切原现在超级后悔，上次去种植园的时候，他看幸村见了他的画也不生气，还以为他不在意。

“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好好画画。”切原可怜兮兮地望向幸村，两只小手手想攀上幸村又不敢，委委屈屈地扯上他的衣角。

最后一笔，好了，大功告成。

把iPad放在一旁，幸村看向切原，“这个月临摹5张达芬奇的素描图，我就给你设计一张草稿图。”

“带颜色？”

“10张。”

切原恸哭在地，咬牙同意了。

幸村很快就把设计图给到切原，设计图的主体是一位穿着白色剑道衣、黑色剑道裙的武士，做为专业的设计师，幸村在服装上下了功夫，严格遵循传统服饰的制式。剑道衣直襟中袖，长度稍微超过腰部，右侧衣襟在下，左侧衣襟在上，剑道裙垂至图中武士脚踝，裙体松垂，前面有五个褶皱，分别代表武士五种品质“仁、义、礼、智、信”。

图中武士短发纷扬风中，凤眸微闭，尖颌藏于阴影之中，右膝稍弯，左侧舒展，皙长右手执弯月长剑稳稳悬在空中，凌厉剑锋所指之处，一位对手已然毙命，空中因打斗散落的树叶还未完全落地，飘飘扬扬洒在其中。

整幅设计草图线条简洁凌厉，只寥寥笔落，就使武士周身的肃杀之气跃然纸上。

切原仔细端详这张图片，帅是真的帅，但是它是黑白的啊！

幸村淡然一笑，给刀刃点上几株鲜红的血迹，现在是彩色的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图上这个人的脸越看越像不二阿姨啊！

幸村点头，眼里见不错，这就是他想起国中时候偶然看到不二在剑道社练习时的神情所得到灵感画下的。

切原：果然你们两才是真爱，手塚叔叔和爸爸只是意外吧！

幸村：那你和龙马就是错误，应当被扼杀。

切原闭麦。